寸步不离,却似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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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着雨天空却格外晴朗。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很低,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线衫预想抵御冷气。父亲发来北峰老家的房子被夷为平地照片,右角落推土机还在作业中。

由于老房子被拆除,紧挨的祖屋一面黑褐色的木墙被暴露在我们的视线里。她就立在那里不动,像似一位老者。我第一次以这样的角度凝视她的无言,孤独而沧桑。

年故乡的云

瞬间在办公室热泪盈眶,尽管一手还握着甜腻的奶茶。躲到办公室的长廊尽头泪眼婆娑被顺丰小哥撞见,他询问我寄件的细节。擦擦眼泪我笑着回答,我毫无掩饰。

父亲家中兄妹七个。他是长子,80年代初,他娶妻生子后和父母“分家”独立生活。以前母亲常常说起她如何心酸地从爷爷奶奶家分离和父亲一砖一瓦搭建自己的房子。那时我不到两岁,她用湛蓝色的麻布背带把我捆在背上却仍然挑着水泥摇摇晃晃踏上木头做的楼梯为房子添砖加瓦。就这样饱含希望和艰辛的新居落定,家也慢慢成型。

依稀记得有天早晨醒来妈妈不在家,我的心里空落落地楼上楼下找不见她身影。到傍晚的时候见她用扁担挑回一个箱子,她在屋子中气喘吁吁的卸下并打开箱子是一部12寸的黑白电视机。原来她大清早去镇上卖了一只猪,然后进城换取了一些家什。那一年我三岁。

关于这间和我年纪相仿的老房子在记忆零零碎碎,夏日里有时候下的冰雹从屋顶瓦片的缝隙中滑落。我能在屋子中央拾到一颗颗似宝石,拇指般大。

父亲能写一手好看的毛笔字,冬天里一边泡脚一边也会帮母亲织几针毛衣。他能巧妙地用自行车的轮毂做一个水泥餐桌。近年,桌子仍然留存。但是钢筋做的桌腿已经断了一截,被搁置在屋前的荒草里,后来有一株山茶花陪着相守春秋和冬夏。

年小外甥回老家他和这张桌子合影,如今11岁。

黄昏将夜未夜,廊道里爸妈,哥哥和我围坐在这张餐桌前吃晚饭。时不时邻里路过总是聊着当天的农忙进度或聊聊天气。吃过晚饭,村里的人们喜欢去粮仓前的空地里吹风聊天。有位婆婆见到我总是敲敲我的头说“让我猜猜你今晚都吃了什么菜?有炒鸡蛋、空心菜、有淡菜汤对不对?”

今年五月表弟的婚礼,我见到了这些邻里乡亲。家族里的的阿婆、叔公、哥哥、表叔、姑姑、姐姐、妹妹、侄女,他们不是我记忆中三十年、二十年前少年、青年、中年的样子。如今再次见到已是中年、老年。他们仍然用福州话喊我亲切地寒暄着“依妹儿,这么大了…你记得我吗?小时候我抱过你......

这一切犹如前世寻到今生。

而今天,这些旧时光里的事被埋葬在新的废墟之下,而回忆却悄然爬上心头。

这里的家承载我六岁之前的记忆,我坚信在成年之后迷恋和村庄有关的一切并不是全部来源于诗歌,我的山居梦也源于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树一草。

年故乡的晚霞

在这里吸收六年养分已然足够滋养我一生。我常常还是回去看看,回城里的路上晚霞淡淡中,看芦苇开满山岗,热闹又寂静。从山林到城里,用清风和霓虹连接。

窗外雨停了,朋友圈被彩虹刷屏。

吸了一口奶茶,甜到令人发指。

在闺蜜群分享这这一切。

又再次热泪盈眶,没来由的。

2

Z小姐的桂湖溪

“年桂湖拆迁我家的房子被推倒,现在已经被别墅群覆盖。但是门前的梨树还在,我现在仍然可以一眼认出我家当时的位置。年出嫁,先生是从这座老宅把我迎娶回去的。当时我回头看我父亲,他流泪了。”Z小姐说着。

“当时回头看我父亲,他流泪了。”

听得我心头一紧故做轻松地问“那棵梨树有故事吗?比如谁爬树摔破了屁股之类的?”

”暑期父母亲外地打工带弟弟去,我和姐姐留在家里。外婆带煎好的鱼来给我和姐姐。我们从桂湖溪游泳回来懒得煮饭就一人两颗梨胡乱填着肚子。被外婆发现没做饭,训了我们一顿后她匆忙做饭去了。可惜外婆和房子一样都已经不在了。

房子右侧是菜园和橘园,橘花儿是白色的香气要比梨花浓很多。“她说断断续续地诉说着。

“你家有橘园?“我惊讶。

“有哇“她回。

我说“我想起了李少红导演的那部《橘子红了》,容家的橘园雾气蒙蒙不见开花只见果子。”

Z小姐的家乡桂湖大洋,是一座迷人的村庄,夏天的傍晚大人们在桂湖溪洗衣孩子们旁边嬉戏。前些年她在城里的家,洋下附近的水头也拆迁了。我问她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体验吗?

她说没有,钢筋水泥没有什么好留念的。

Z小姐桂湖的家我曾去过,二十年前Z妈妈用猪油炒的榨菜至今仍然无法忘怀。

Z小姐水头的家我也曾去过,十年前Z妈妈做了滚烫的锅边我坐小凳矮桌边吃边说:好久不见。

Z小姐是我中学同学,是去我家穿着校服就在我床上睡着的家伙。

至今我们还可以一起喝酒旅行和吹牛。

3

W小姐的西园

W小姐,我儿时暑假常去她西园的家。90年代初偶尔跟着爷爷奶奶从五四北的岭下村,步行穿过玄南岭到西园村。有时候是到火车站西路穿过一下暴雨就被淹没的涵洞,经过一个菜场,再上坡下坡走一小段路左手边便是西园中心小学。右转经过一颗树两头奶牛再往前约50米下行20米右拐第二户便是她家。

我如此清晰记得去她家的路,我跟W小姐说,西园村在我童年里也算十分之一的故乡。

我常常在她家二楼的露台发呆,光着脚丫低头能看见一只蚂蚁从脚趾悠然散步。

能听见绿皮火车哐叽哐叽而过,

那时候日子很慢,远方很远。

没有高层建筑在年代,二楼的露台轻而易举可以远眺夕阳和无数村里的房屋。楼下的空地还未建成厂房前是茉莉花园。那些年的夏天,晚饭后总是跟着爷爷和W小姐穿过茉莉花园去邻居家。爷爷总是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而我们还只是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茉莉的清香里来回奔跑跳着蹦着。

年前后,西园陆续拆迁。她说,当时我都要流眼泪了。门前那棵树,每年夏天村里的小屁孩经常来捉知了,虽然很吵,却真的很不舍。

其实W小姐在井大路的家出生,年城里拆迁全家都迁移回西园祖屋生活。那时候幼儿园还在闽江饭店附近上的,W小姐的父亲周末接她回西园。她说:当年是那种超大的自行车,前面杆上放个座位我坐前面。当时觉得我爸特厉害,他骑车总是超过别人。

如今爸爸已经是60多岁了,没有再见他骑自行车了。

W小姐,是我姑姑的女儿,是我姐姐。

她远嫁北方,这些年在他乡种故乡。

她新的故乡有一片玉米地,我艳羡不已。

年W小姐和奶奶哥哥们在闽江饭店前留影

4

X先生Y小姐的岁月回声

还有许多Y先生X小姐都亲历了家园的变迁,他们说:

我怀念老屋后面,从小奔跑玩乐摘果子捉金龟子的那座山。恍如隔世了,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是更不习惯如今楼房的冷漠。以前我没带钥匙,都从隔壁翻墙进去,现在是不行了。

别人看见的是高楼,我眼里永远是小村庄,小菜地,那片山那片土地。

淹水的洞口,骑车上去快要断气的坡。

与奶牛擦肩而过,还要跳着避开牛粑粑。

趁早拆了吧。

唯一可惜与遗憾的是曾经的画和一些书

随着拆迁搬来搬去几乎都丢了。

特别的无奈,

但没办法改变,只能接受。

舍不得哪里的左邻右舍,

舍不得家里的一砖一瓦。

搬家的时候什么都不舍得扔,

但是旧物件与新家的风格又格格不入。

搬家的时候我妈这也想带那也想带。

更多的应该是回忆成长童年时光。

邻里之间的不舍。

纠结中难以割舍。

唯一留下老公做电焊的一套工具,

看着它们回望曾经的岁月。

我当时拆迁的时候早不住那里了,

最不舍的那个院子,

孩子们在院子里的小兔子生了一窝。

以后有钱我会再买个院子。

洋下蟑螂很多,老鼠经常跑到家里。

离开那里,华塑小区的早餐不能随时吃到,

算是一种遗憾吧。

4队那口古井停水、逢年过节时一起宰杀鸡鸭鱼肉,

日常洗涮闲聊的情景都镶嵌在童年时光里。

母亲那个年代亲手缝制的实木家具布套,

还有许多人家里养的狗带不走都丢弃了。

还有老宅传承几代的石磨、酿青红的大酒缸。

满载的深情远远大于任何物件。

所以时常复刻记忆,很怕遗忘,遗忘了深藏

心底的那些事那些人。

5

世间的事经不起推敲

写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和第二杯奶茶。

窗外又下了一场雨后天空微微泛晴。

在这瞬息万变的时代,城中村逐渐消失

而每一个城市开始变得越来越像

连锁的超市、购物中心、咖啡馆

甚至连路边小商铺的招牌都变成一模一样

我们无法阻挡时代更迭

家园的变迁

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座秘密城堡

总是不断的推倒和重建

可是房屋可以重建而故园旧梦都将消失殆尽

在自己的城市寸步不离

可我们却像四处飘荡的游子

再也没有一个去处可以寻回到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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